从兔星球来的荼白

随缘更新约的图和文稿。

【夜叉原女-if线】“未来”

这篇是主线 过去篇 的if线,是现代pa,是人妖和平共生的世代,有借用平安京乐队皮肤设,酒吞是乐队吞。

文依旧我构思设定剧情,去@卷耳 这里约的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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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、

人生四大喜事之一——他乡遇故知。

酒吞童子看着对面坐着的女人,抽了抽嘴角说,“但我一点都不想看到你。”

女人白色的长发绾了起来,多出来几缕坠在颊旁,脸上带着恬然的微笑。过去几百年了,她好整以暇的姿态一如既往。

“惠美。”

“是柳生惠美。”惠美添上了姓氏。

“你怎么逃狱了?”

“什么叫逃狱?”惠美一脸正气地反驳,“我这叫刑满释放。”

“最近才出来?”

“出来两年了。”

“怪不得都能说的了现代名词了。”酒吞闷了一口酒,然后清醒过来,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惠美,“等等。出来两年了现在才来找我,总归不是来和我叙旧的吧?”

惠美看酒吞意识到了,便也不再含糊,“有个事想请你帮忙。”

“说吧。如果不是太麻烦还可以考虑考虑。”

“领养夜叉。”惠美笑着对他说。

酒吞刚喝进去的酒差点喷出来,他咳嗽两声,“你找到他了?”

惠美点了点头。

“既然找到了他,你怎么不自己养?”酒吞诧异地看着她,“多少年了,这对你来说不是很好吗?”

“多少年?”惠美摇了摇头,“多少年,对神来说不都是弹指一挥间?夜叉堕入鬼域,但每次轮回都记不得前世。对于这世没有记忆的他来说,我与他毫无瓜葛。”

“……喂。”酒吞听到最后一句时耷下眼皮,“我就与他有瓜葛吗?!我也很忙的!”

他家里也有逆子要管啊!

“就当做还我一个人情好了。”惠美露出一点笑容,酒吞姑且认为那是得逞的笑意,“这也算是你欠我的吧?”

“……成交。”


惠美以过去事情导致的人情债,让酒吞答应了收养夜叉这件事。

惠美告诉酒吞,现在夜叉所在的福利院的院长是安倍晴明。福利院在郊外,两个人选择打车去目的地。

“真的是好朴素的交通方式。”惠美说,“以往你总是来无影去无踪。”

“我偶尔也会尊重现代人类的生活。”酒吞啧了一声。

“组乐队也算?”

被千百年前的旧相识揭开这个事情总是有点捞不着脸面,“你是要把在牢里没说过的话全部补完吗?可以闭嘴了。”

“你就当体谅一下我了。”惠美说。

收养夜叉不在于一日,还未走上正规的乐队里的鬼王贝斯手目前对夜叉毫无兴趣,刚下车,他便消失了。惠美也清楚并理解他的想法,同时自己还包含着一点私心。

她想来看看夜叉。

两年前她被高天原释放出来后,便寻到了夜叉的踪迹,并且和院长晴明取得了联系。

堕鬼道入轮回的夜叉纵使没有记忆,但世世为妖。此世他的父母作恶被除掉,晴明看着刚出生不久的夜叉于心不忍,便被带走养育在福利院。两年前惠美去寻他时,夜叉已八岁。安倍晴明虽然是院长,但本职身份实则是阴阳师。为了净化收复妖怪不祸乱人间,这所福利院里实则并没有人类。

惠美沿着路边走,这里离福利院正门还有些距离,现在只能看到围墙,惠美也不清楚这福利院已经开了多少年,至少爬山虎已经争先恐后的侵蚀了整个墙面。

下一秒,惠美就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。随后一个红发金瞳的小孩就和惠美打了个照面。

夜叉。

惠美眼皮一跳,才两年的功夫,逃跑的本事倒是见长。倒是夜叉这里盯着惠美愣了神,片刻后才反应过来,面前不过是个身形柔弱的女人。他翻身跳下墙,却被这里的结界弹了回去。

该死的晴明!

惠美看着愤愤不平的夜叉,不禁笑了起来。她向围墙上的夜叉伸出手。

夜叉警惕地说,“做什么?”

惠美非妖非魔,结界对她是无效的,她不为所动地说,“很明显啊——拉你下来嘛。”

夜叉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,皱眉道,“不是人,也没有阴阳师身上那股臭味。你是谁?”

“带你出去玩的人。”

“……”


“晴明先生,夜叉借我带一天,今晚我会把他送回福利院。”惠美编辑好短信,点击发送。转头发现夜叉在盯着自己手里的东西。

惠美撇开自己几世给夜叉加上十倍厚的滤镜,“夜叉,你变得懂礼貌了呢。”

“……?”

“居然不会在我发短信之前抢过我的手机扔掉。”

“本大爷才不会跟笨蛋女人吵。”夜叉啧了一声,“反正今晚我是不会回去的。”

惠美清楚夜叉最讨厌强来,于是也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缠。夜叉转头就走,惠美亦步亦趋,离他总有一段距离。走到下一个路口,夜叉忍不住回头,“你到底跟不跟上来?!”

惠美觉得这样的夜叉太新鲜了,忍不住调侃道,“你今晚不是不愿意回去吗?”

“是你说要带本大爷去玩的!”夜叉不满道。

惠美心甘情愿败下阵来,带着夜叉去了市区。虽然已经出来适应两年了,但现代同千年前的差距还是令惠美惊讶不已。

看过无数妖魔邪祟的曾经的神女,在面对跳楼机和过山车时还是望而却步,只能带着夜叉在旋转咖啡杯里呆滞的啃冰淇淋。到了解决午饭的时候,惠美也很想带夜叉去高档一点的地方吃饭,但奈何钱不够,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游乐场附近的赛百味——顺带说一嘴,惠美现在还并没有工作,主业是在缘结神家里蹭吃蹭喝,副业是在学习人类知识,为“不蹭吃蹭喝”的未来做打算。等到下午的时候想要再带夜叉去迪士尼玩,视力优越的妖怪眺望一眼便不屑拒绝。于是惠美只能带着夜叉坐在奶茶店里狂饮来打发时间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啊?”

“你连我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,就跟着我走吗?”

“嘁。”夜叉嗤之以鼻,“反正你也对本大爷造不成什么威胁。”

“好好。”

到了晚上,惠美把夜叉送回了福利院。

夜叉被晴明亲自带了回去。惠美站在门外,看到夜叉频频回头。

那样嚣张的、耀眼的、即使在黑暗中也如此夺目的金瞳与她相望,一如千年前、百年前,和拥有记忆的、没有记忆的夜叉相望。

他是残忍且冷酷的恶鬼,因此那时忝居神子的她还不懂得其中包含着怎样爱憎。天神对于她无用无助千百年的惩罚不是关押,是让她懂得什么是人,什么是心,什么是怨憎会、爱别离,是让她懂得这些后又让她失去,求不得哭不得恨不得,暗无天日里剖白血淋淋的心。

因此如今。如今。

只剩下被你遗落的我,和把我遗忘的你。

2、

自惠美和夜叉见面后不久几天,酒吞就遵守约定领养了夜叉。

夜叉人小性子野,酒吞的乐队成员有个跟他年纪相仿的,叫妖狐,虽然在夜叉眼里显得过于花里胡哨,但两个小鬼打过几架之后就自动凑在了一起,倒是不敢折腾酒吞,只能折腾星熊童子。妖狐带着夜叉四处乱跑,渐渐地,抽烟泡吧喝酒五毒俱全,酒吞也不管,完全是放养状态,都是星熊童子在操心——毕竟鬼王的生活准则很简单:活着就好。

惠美偶尔会打电话问酒吞夜叉的情况,知道他叛逆不学好也没有说什么,夜叉什么秉性她最是清楚,也没有必要去强行纠正。

反观夜叉这边,年岁一长,幼时初见惠美时的情景,和那人微笑时的表情仿佛已经忘了七八分,因此他没有刻意去询问惠美的存在。

虽然夜叉也有上学,但见无人管着自己后便越发放肆。跟着妖狐和般若鬼混,初中的时候喜欢滑板,高中开始玩音乐、涂鸦。夜叉虽然脑子灵光,但总不用在学习上。惠美听闻此事后从旁劝说,酒吞揍了夜叉一顿,他才老老实实学了一年,上了大学。

而惠美,为了少在缘结神家蹭吃蹭喝,花时间和成本上了大学,考证,进修,就像一个普通的女人一样。在夜叉高中的时候,她就自己租了个房子,开始了正式的教师生活,留在学校里当教师。教的课程也是自己曾经的老本行,建筑风水学,被安排成学校的选修课,没想到很受学生们的欢迎。

而好巧不巧,夜叉考上的大学就是这所。

他们第二次遇见,是在课上。

夜叉是最讨厌上课的。事实当然如此了,如果不是酒吞当时突然转性揍了他一顿,估计他现在已经在地下成名了。开学一个星期,他从来没去过寝室,也没有去上过一次课。到了第二周,周三的下午,被屏蔽的学校群突然弹出框,有个人发了一张模糊的照片,顺带艾特了全体成员,“柳生老师真的很漂亮!!”

现在还不是上课时间,照片明显是在后排偷拍,因此很糊,看不清楚细致的五官,但仍能看出一个女人得体的衣装,微笑的神态。夜叉刚想关掉手机的手停住了,他看着照片里的女人静止住了。

即使照片里的笑容不是对夜叉,但这笑容仍然与八年前、甚至更早、更久远的尘封记忆里的笑容重叠了,不然为什么夜叉会不由自主地停下走出校门的脚步?他的脑中突然开始闪过一些片段,她是八年前的那个女人吗?

他开始往回走,其中还恶狠狠地抓住过一个女生问柳生上课的教室在哪里,鞋子与地面的摩擦声音愈响,他的内心便愈是焦躁,心跳如擂鼓,只有一个想法:确认、确认、确认——但是确认什么?!然后思绪就好像断了线的风筝,触及不到放线的手也抓不到飞走的尽头。

他刚踏进教室,铃声就响起来了,整个教室里人头攒动,没有空位置,夜叉把最近的一个男生一把揪了起来,自己独占了那个位置坐了下来,然后无视身旁谴责的目光,看向最前方的柳生惠美。

他嗅到了人类的味道。

很多很多,新鲜血液的味道。

……大概不是,大概只是很像。唯一相像的只有那股强烈吸引他的熟悉感。

他自己都没想到原来自己喜欢这挂的。

而惠美当然很早就看到夜叉了。

她没有说什么,只是让大家都安静下来,开始了讲课。然后他们没有一次眼神和言语的交流,这堂课就这么结束了。

惠美当然是有疑惑的,她从星熊童子那里听说,夜叉屡屡逃课,夜不归宿,如今却罕见地来到惠美的课上,是还记得八年前的事吗?但是据酒吞所说,在他领养期间,夜叉从来没有问过有关她的事。

惠美抱着教材穿过走廊,到拐角时肩膀突然被按住,夜叉看着她略带惊讶的面容时挑了挑眉,“这就被吓到了?”

惠美听到夜叉对她的称呼,心中明白夜叉不记得之前的事了,她松了一口气,“……有一点吧。”

惠美悬在心上的石头沉沉地落了下来,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失落。

“那这样吧。”夜叉说,“总归吓到你是本大爷的缘故,那么总该让我赔罪的好。”

“……赔、赔罪?”这是夜叉能说出来的话吗?

“你还有课吗?”

“没有,怎么了?”

“因为本大……我只有一次和女人单独在一起时的经验,剩余时间都在不务正业。”夜叉说,“所以如果我要带老师去游乐园吃冰淇淋,你会答应吗?”

下午六点,两个人站在曾经的游乐园门口,只看见里面被拆掉的设施。

最后还是惠美先开了口,“毕竟好多年了,这里的游乐场拆了也不见怪。”

“你以前来过吗?”

“路过而已。”

两个人只能临时更改了行程——即使他们本来也没有要去游乐园的意思——他们沿着这条街一直走,到肯德基买了两杯麦旋风,然后去了附近公园,边吃边散步。

夜叉其实话很多,他告诉惠美自己喜欢的东西,滑板、涂鸦、酷跑——他兴高采烈的一一讲解,惠美则在一旁安静的听,偶尔会回应他几句。

“酒……不是,那个姑且可以称作是监护人的人,从来不管我。”

“看得出来,毕竟刚才你都说自己开学没有上过课。”

“我说了这么多,你居然都不好奇为什么没有人管我。“夜叉然后说了一句玩笑话,“难不成你能够看到本大爷的未来?”

听者有心,惠美怔愣片刻,随后抬头看着他,“你错了,夜叉。”

是我能够看到其他人的命数,却独独看不到你的未来。



星熊童子觉得夜叉最近好像被夺了舍。

被他派去亲自监督夜叉的妖怪玩偶汇报来说:夜叉每周三都不会翘课,甚至偶尔会住在学校宿舍里,也没有再搞刚开学时迷上的酷跑。总是变着花样缠着大学里一个女教师。

他把这事告诉了酒吞,酒吞沉吟片刻让他对此事不要多言,转头就给惠美打了电话,“你又跟夜叉搞上了?!”

“……什么叫又啊。”惠美在那头无奈地说,“还有你小声一……”

酒吞根本没听到惠美后半段的话,扯高了嗓门,“那你当初费尽心思让我收养夜叉干嘛?!”

只听到手机那边传来一阵阵扑腾的声音,一个俏生生的声音雀跃地说,“惠美,我就说你有事瞒着我了吧!”

酒吞闭了嘴。

惠美在电话那头说,“缘结神在我家。”

酒吞飞速的挂了电话。

那边的惠美听到手机里断线的声音,哀怨地关了手机,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暴风询问。果不其然,少女拽了拽她的衣服,一脸期待的望着惠美,“你和那恶鬼到底发生什么了?”

面对着这样一双赤诚渴望的双眼,惠美只能说出来。她把和夜叉发生的事告诉了缘结神,只看得她先摇了摇头,“惠美,他的行为暂且不论,你到底是怎么想的?”

“我?”

“对啊。”缘结神点了点头,“他现在对你的态度昭然若揭,但是你不拒绝也不答应,你是怎么想的呢?”

她是怎么想的?

“夜叉虽然仍然是他,但现在的他并没有先前几世的记忆。”惠美说,“我看不到自己的未来,看不到他的未来。”

因为害怕,所以不敢靠近。但正因为他是夜叉,让惠美更加无法拒绝。

缘结神沉默片刻,随后说,“这样如何?共享给我你的记忆。”

“让我来帮你。”

3、

夜叉最近总是多梦。

首先是一些模糊的幻境,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,安静的没有一个人。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,这不是现代。

起初他并没有多在意,可有些奇怪的是,平常里夜叉做梦,鲜少能够记起梦境的内容,这次却与众不同。

后来,便有了具体的景象,他看到陌生古老的情景,高大诡秘的蛇形,还有激烈的争斗,夜叉感到自己的额头很凉,双手摸去,发现全是鲜血,他低下头,发现自己倒在血泊里,身旁都是同样冰凉的尸首。

这是第二次。

然后第三次,他看到了一个女人。

女人的外观他看的并不清楚,只能看出来她衣着华贵。他看到落叶纷黄时下了秋雨,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坐在身边,好像在说些什么……然后她笑了。

那他呢?

他刚要去触摸自己的脸,然后便醒来了。

夜叉醒清醒后觉得不对劲,还罕见地问了酒吞,酒吞听闻后若有所思,然后淡淡扔下几个字,“思春期。”

夜叉:“……”

这次过后的一连好多天夜叉都没有再做梦了。恰巧近来举办烟火大会,夜叉听闻后不假思索地就约了惠美一起去瞧。

“烟火大会?”惠美好像是想起了什么,有些狐疑地看向夜叉,随后收回了目光。

“就在今晚你不想去看吗?今晚你也没什么事吧。”夜叉娴熟地替惠美拿着东西,他思忖了一会,“其实我还没有看过烟花。”

“没有吗?”惠美点头答应了,“我陪你一起去吧。”

烟火大会的地点在隅田川,夜叉和惠美先去的时候天还未黑,人并不是很多,但是有很多摊贩已经提前支起来了。为了方便看烟花,惠美挑了剩余不多的屋形船。她和夜叉选择先在附近逛逛,发现仍然有许多女孩穿了浴衣,看起来俏丽又温柔。

“可惜我没有那样的衣服。”惠美觉得有些惋惜。

“哈?浴衣?”夜叉指了指那边的商铺,“那边不是有专门的店可以租赁吗?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没什么可是的,跟本大爷过来。”

夜叉把惠美半拉半拽的到了店里面,然后自己走到门外等候。里面的店主十分热心,亲自带着惠美挑选了一款浴衣。衬衣、衬垫、浴衣、腰带……她一一穿好后踏出了店门。

木屐踏上台阶时发出清脆的响声。惠美挑选了一件雪青色的浴衣,上面绣有桔梗花的纹样,腰带勾勒出款款的腰身,白色的长发和手中提着的花布袋一同垂下,有一种别样古旧的、恬静的秀美。然后她看向愣住了的夜叉,笑言道,“夜叉?”

夜叉反应过来,欲盖弥彰地转过身,掩饰自己十几年来第一次的些许无措,他凶巴巴地说,“你真的很慢啊,烟花很快就要开始了。”

惠美顺着他说好,同他一起走向屋形船。折腾一番后,烟火已经快开始了。人早已经渐渐多了起来,夜叉走的快且急,有些时候人便不见了,但惠美并不担心,先去了船上,稍稍过了一会,夜叉才姗姗来迟。

屋形船狭长低矮,上面挂着红色的灯笼,惠美看见桥上人来人往,不禁想起她度过漫长岁月里经过的数个时代。她是神,数百年、千年,跨越的时间太久了。因此人的一生对神来说好像短短一瞬。时间的概念放在人类的身上是一座大山,于他们而言仿若灰尘,拂了便散,不懂得“一生”的含义,也品尝不了常人所得的酸甜苦辣。

被那样淹没了的、沉寂的味觉和心,在多少年前也曾被唤醒过。

“苹果糖。”

从层层叠叠的记忆里翻出那一幕。

“喏,给你的。”

无论是奈良时代时他用苹果糖将高高在上的她从神龛上拉下,还是如今、现在、这一刻他将苹果糖塞到她的手中。

夜叉看到她凝滞住的表情,“怎么了,不想吃吗?”

还未待惠美回话,一阵惊呼和无数的烟火齐齐飞上天空,随着一声声的轰响便炸成漂亮的花型。多彩的尾焰将天空和海面映成了紫红色,仿佛置身在火焰的海洋。

“是烟花。”


夜叉瞳孔骤缩。

“是烟花!”



眼前的世界突然模糊起来,他的面前出好像现一个女人的背影。她衣着华贵,看着远处燃放的花火,声音那样的雀跃。

她转过头来。

“是烟花!”

“……!”


“……え……”

えみ。

えみ。えみ。えみ。えみ。


惠美。惠美。

他一瞬间坠入梦中。

4、

游离的梦像他可擦可画的涂鸦,但只有一个人是唯一的。

而这次他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女人的脸,惠美,惠美,柳生惠美。若不是他将梦中的她全部想起,也不会回忆起自己也活了那样久的时间。

夜叉想起来了。全部。

所有的梦境都好像变成真实,好像从最初始的相遇开始将一切又经历了一遍。初遇的真实,生的真实,目睹她生、她离去的真实,以及自身消亡的真实。

夜叉睁开了眼,熟悉的天花板。他在家里。

记忆停留在烟花绽放的那一刻……他什么时候回的家?怎么回的家?

他翻身坐起来,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要去找酒吞。欲要出门的时候却停止了脚步,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,八年前见他的人是惠美,告诉他有人会带走他的人也是惠美。但是为什么?他现在就算去找酒吞,又要问什么?又要求得什么答案?

不需要答案。

他现在要做的,就是去见她。



“惠美酱……你不去学校了吗?”缘结神扯了扯惠美的衣角。

惠美刚和学校领导打完电话,她坐了下来,“夜叉是全部想起来了吗?”

“大概是这样的。”缘结神有些怯生生的,“毕竟过了两天了,他貌似刚刚脱离了梦境……我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。”

“我也没有想到,那天他会突然晕倒。”惠美想起看烟花的那个晚上。

“这样难道不好吗?”缘结神不解道,“我以为只要夜叉想起来一切,你们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在一起。”

明明他们两个人身上有代表“缘”的红线。

“我也原本以为只要夜叉能想起来,我和他,一切就都能顺理成章。”惠美垂下眉眼,“可是真到了这一步却并不这么想了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这和我……这和我原来的初衷明明是相悖的。”

她明明只想远远的看着夜叉,“因为我他成为妖魔,进了鬼域,生生世世都是如此,生生世世都会忘了我。这是对他的惩罚,也是对我的。我独独看不见我和他未来,这何尝不是一种折磨?我若和夜叉种下因果——”

“可是因果已经种下了。”

熟悉的声音。

惠美回过头,发现夜叉站在门口,手中的门把已经变了形。

缘结神见夜叉赶到,便悄无声息的消失了。剩下两个人相觑无言。

“你该换锁了。”门把被扔掉,发出沉重的一声响。

“不用了。”惠美说,“我就快要搬走了。”

“我刚到学校,听说你已经和那边说过了。暂时因为有事先停职?”

“……没错。”

夜叉站在惠美的面前。

惠美以为他会大发雷霆,没想到夜叉伸出手,摸了摸她的脸。

他是妖怪。

即使他十八岁,即使他还年轻,但他仍是妖怪。他的手是冰凉的,那双前世沾满鲜血,今生仍算得上稚嫩的手,竟带着些许柔情,抚摸过她的脸。


“你做这些。是想让我离开你,还是让我爱你?”

我既想让你离开我,又想让你爱我。


“你是在自己钻牛角尖,还是在逼我?”

我是在……逼你。


“换一个问题。”

“你是因为前世的夜叉而爱今世的我吗?”

就如同梦中看到的那样,你难道只爱梦中的我,因此才爱我吗?

惠美摇了摇头。


“那么留下吧。”

我不是因为梦中前世的‘我’对你的执念所以才留下你的。

但无论是那个我,还是现在的我,一定都会留住你。

正是这种病态的、不正确的、撕心裂肺的、无法宣之于口的情感,才让生生世世的我记住生生世世的你。


“无论你到哪一世,本大爷都会像当年那样把你从神龛拉到太阳下。”

“就算是现在也可以?”

“就是现在。”

“就算是看不到未来也可以?”

“那种东西本大爷从来都不需要。”

惠美的手握住夜叉的手。

神会流泪吗? 


……不知道。

但眼泪从惠美的眼睛里夺眶而出,那一瞬间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感觉,或许这其中包含太多太多了。这眼泪仿佛不止为此刻而流,而是为在这漫长时光里磨灭掉的真心而流,她方才懂得为人之心是这般难解,同她窥不见的未来一般难以辩驳。或许她被爱,或许她贪爱,或许她将爱。


她在这眼泪中微笑了。 


她说。

“抱歉、让你久等了。我回来了,夜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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